[hp/GGAD无差]海心两月行2

今天是个好日子,必须更一发以示庆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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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纽蒙迦德号

已经是“金色飞贼”号出航的第三个月,他们的航行一直很顺利,风力足够、阳光明媚,总能按计划到岸,补给充足。然而进入七月,好运终于不再眷顾这艘船。先是一夜之间,主桅的横帆撕裂了一个大口子,不久,船上的储粮莫名其妙地霉变了大半。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,两天后,暴风雨袭击了他们。连续三天的暴雨让阿不思也难免心慌,他第一次体会到人类面对大自然的无力感。这天夜里,阿不思正准备就寝,突然间,尖利的警报刺破黑夜。阿不思飞速冲出房间,迎面遇上来找他的阿不福思和埃菲亚斯。

“跑!”阿不思冲他们大吼,扯着看起来有点吓傻的阿不福思向甲板冲去。埃菲亚斯是个灵活的小个子,忠心耿耿地跟在邓布利多兄弟身后。

甲板上已经挤满了人,后桅折断,纵帆脱垂到海面,像一条巨大的拖在船尾的死尸。甲板开始倾斜,几乎不能站立。大雨源源不断地泼洒下来,不断拍上甲板的浪头更让状况雪上加霜。忽然一个剧烈的震动,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甩倒在地,阿不福思猛地向倾斜的方向滑去,阿不思只来得及抓住他一只脚。接着一个巨大的浪头扑上甲板,急流呼啸着清扫船面上的一切。邓布利多兄弟就这样被抛进了海里。

接下来的过程在阿不思脑子里只留下了混乱的片段,撞击、黑暗、水声、窒息、攥在手里的阿不福思的衣服……他陷入昏迷。

阿不思·邓布利多博士在余生里一直视埃菲亚斯·多吉为性命相托的好友,这不仅因为多吉数十年如一日的忠诚,更因为在那生死一瞬间,多吉毫不犹豫地跳入海中追随邓布利多。阿不思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,发现自己正和一条长木板固定在一起,阿不福思和多吉一左一右轮流划水,好使木板保持平衡。

“阿不福思,多吉……”阿不思费力咽了口唾沫,“拥有你们真是我的幸运。”

他们在海上不知飘了多久,时间在波浪的起伏中被抻长,连绵不绝,无穷无尽。夜幕沉默地压在海面上,星星的光亮不足以照得很远,只能看见点点微光在水面上跳动,余下的只有黑暗,连水天的分界都看不分明。涛声压迫着耳膜,让人感到可怖的寂静。灵魂随着冥王规律的呼吸声缓缓飘去。教堂的钟声响起,唱诗班在晨曦中送出和声,歌声悠扬高远,直飘荡到上帝的居所。天堂有度不完的春天、开不败的鲜花、永不落的太阳。浓厚的黑暗淡开,天堂的金光从缝隙中露出,温暖、明亮。阿不思想伸手抓住这微弱跳动着的希望,却发现自己被沉重的躯壳困住了。

“你醒了?”一个天使般的声音说。

有液体正从嘴里滑进去,所过之处时而暖融融、又时而凉丝丝的,有着说不出来的舒适。阿不思睁开眼,金光在眼前跃动着连成线、汇成浮光粼粼的一片。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里。一个人,一个阿不思生平所见过的最漂亮的人正俯身低头盯着他,一只手端着一个高脚酒杯。那跃动的,阿不思误以为来自天堂的金光,正是来自对方滑落肩头的头发。

这是阿不思第一次,也是这辈子唯一一次如此直白地打量一个陌生人——这必须归咎于劫后余生尚未清醒的大脑——这是一个年轻人,绝不会比阿不思更大,相貌可说是非常英俊,那张引人注目的脸上最熠熠生辉的是那双眼睛,他的眼睛里跳跃着快乐和不驯,像两团永不熄灭的小火焰。阿不思被他的快乐感染,不自禁地露出一个笑容,示意年轻人让他坐起来。年轻人握住他的手拉起他来,顺便将相握的手转换成一个握手礼。

“阿不思·邓布利多,毕业于大不列颠的霍格沃茨。”

“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博士,久闻大名。我是盖勒特·格林德沃,毕业于……”年轻人扁了扁嘴,“德姆斯特朗,你肯定没听说过。像霍格沃茨一样,德姆斯特朗是它那个领域里最好的。”

不等阿不思礼貌性地恭维那个名字有些奇怪的学校,格林德沃已经扬起一个笑容,语调都变得轻快:“欢迎来到我的船!”

这是一艘……船?

阿不思很快恢复了精神,他感觉从未有过的舒服,一点也没有大难过后的疲惫。在船长的邀约下,阿不思参观起这艘救了他一命的“诺亚方舟”——阿不思想先查看阿不福思和埃菲亚斯的状况,但格林德沃保证他们没事只是需要休息——即使博学如邓布利多,也不得不为这条船展现出的非凡成就折服。如果这是一艘船,那它必然是世界上最奇妙的船,它的设计者也必然是世界上最令人敬佩的工程师。

“他叫‘纽蒙迦德’号,我还在学校的时候设计了这艘船。后来我不读了,就四处游历搞齐了各种材料,独自在一个小岛上完成了组装。”

“‘纽蒙迦德’号航行在海平面以下,因此普通船只最害怕的风暴、海浪一点也威胁不到他。他用最坚固的材料打造,我还会定期检查确保他状态良好。”

“我驾着他在海洋里漫游,想去哪就去哪。当我在浅海的时候,见到有意思的陆地就上去走走,因此发现了很多未标记的岛屿和新物种。我偷过企鹅崽,也跟北极熊打过架。而在深海,”盖勒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自豪而迷醉的神情,“你想象不到海洋深处隐藏了什么秘密。有了他,我就征服了海洋。没有人类能比我更深地探测到海洋的秘密。”

“格林德沃船长,你是独自一人完成了这艘船的建造?平时运行也不需要船员吗?”

“不需要船员,‘纽蒙迦德’可以自己运行,只需要我时不时检查一下航行方向。至于建造,除了我没有人能造这样的船。”

“那么动力呢?我想不出任何一种动力系统可以支持‘纽蒙迦德’号。”

“你知道我很少佩服什么人,但你是个例外,邓布利多博士。你关于电能的设想,非常,非常精彩。”

“这艘船用的是电?”阿不思险些原地跳起来,那是他学生时代的猜想,仍苦于无法发挥出更实际的用途,“你是怎么做到的,这真是……上帝啊,这真是太伟大了。”

“事实上,一部分是。”格林德沃又露出那种沾沾自喜的俏皮笑容,这让他看上去更年轻了,像个还没从公学毕业的男学生,“还有一部分,就是我的小秘密了。”

他们来到走廊尽头,左拐进入一个房间,格林德沃打了个响指,灯光应声而亮。展现在阿不思眼前的是一个雅致的房间,墙边零乱地靠着几样乐器,看样子是供主人兴之所至随意摆弄一下。靠近舷窗的位置摆着一个小桌子和两个坐垫,桌子上准备了一些茶点,阿不思不确定它们是不是在开灯的一瞬间出现的。

这是间大得似乎超出了“纽蒙迦德”号范围的藏书室,从地面摞到天花板的书架成行排列,像一群准备接受检阅的士兵。格林德沃朝最近的一个书架勾勾手指,阿不思惊愕地看到那个书架晃晃悠悠地向他们滑了过来。“下次动作利索点,伙计。不然就把你烧掉。”格林德沃拍着那个书架说。

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包罗万象的图书,英文、法文、德文、拉丁文在这里是最普通的文字,阿不思只能认出其中一些来自中东、西亚和东亚,另一些则像某些失传的文字,它们可能是先民的遗物,也或许是神的馈赠。

“那是如尼文。”格林德沃扬起下巴示意阿不思面前的那本书,阿不思才发现自己对眼前这种奇怪的文字着迷了似得盯了许久,“这本书是关于算术占卜,我有时候用这种方法确定航向。”

“如尼文字能够破译……算术占卜确定航向……”阿不思喃喃地说,“我搞不懂你,格林德沃船长,有时候你像个科学家,有时候……”

“什么?”格林德沃饶有兴致地问。

“像个神棍?”

格林德沃放声大笑,那些书架嫌弃似地跟他们退出一段距离。天上漂浮的一盏盏小灯“嗖”地集中过来环成一圈,格林德沃就在圆心上,灯光亲吻那张年轻的俊脸。他仰起脖子,金发在他的肩头快乐地跳动。

“敏锐,邓布利多博士,非常敏锐。它们只是我的一些小把戏,罗盘、六分仪、暴风镜这些才是航海的必需品。来吧,让我们用些甜点,你会慢慢知道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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